我为什么离开了BDSM社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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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SM社群,一般是指BDSM爱好者们线下自发聚集在一起,基于爱好形成的固定群体。不同的地域、属性、社群负责人,多会形成截然不同的社群文化。


我们通常希望将BDSM社群描绘成快乐,美好,充满尊重的地方,但其中也存在许多问题。


 讲述者:Aya,女,教育工作者,常驻国外

编辑:48号

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之前,我想先做一个免责声明。我写下自己的故事并非是想指责BDSM,或是挑战BDSM社群存在的合理性,我相信BDSM是人类性行为的一种合理表达方式,大部分BDSM社群也并非诚心想要去伤害加入ta们的人,但尽管如此,我依然受到了来自其中的侵犯和伤害。


圈内活动


2011年时我18岁,如果现在去回看那时的我,脑海里仅能冒出三个词语去描绘,“单纯”“饥渴”、以及“无知”


那时我刚刚解锁BDSM的爱好不久,就遇到了一位比我大了20岁的Dom,K。K是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BDSM社群组织者,许多圈内人对他的评价都一级棒,我通过他的网站和他取得了联系。


说实话,当他主动约我这个毫无经验的小白出去见面时,我觉得世界上真的有“撞上狗屎运”这一说。


见过几次面后,我开始相信“少女对于成熟且稳重的男人几乎没有抵抗力”这件事,很快陷入了对他的崇拜,许多夜深人静时的聊天里,我一边幻想着自己成为他的Sub,一边和他吐露自己的心声。比如我一直心心念念想尝试的SP,比如我自年幼时便常出现在脑海里的“强奸幻想”。


大概在我们认识一个月后,K向我发出了邀约,问我有没有空去参加他举办的社群活动。那时我已经去了外地上大学,刚刚军训完毕不久,找不到可以请假离校的理由,于是我向闺蜜坦白了一切,表示自己真的很想去,让她帮我想想办法。


“你确定吗?”闺蜜给我打来电话,“我觉得你最好别去,担心你的安全。”


但那时的我无知、饥渴且单纯,所以我斩钉截铁地跟她说,“我要去!”


K说那是一个关于SP的圈内聚会,大家会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讨论、交流SP的心得,也会有体验环节,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我是他的活动partner,那个找他去体验sp的人。


在我眼里,那是一个被许多人仰视着的人向一个小透明发来的真诚邀约,别说答应了,如果我有尾巴的话,当时一定都已经忍不住摇起来。


所以我和闺蜜说,我要去,有办法没办法都要去。闺蜜无奈,假装成我姐帮我骗过了难缠的辅导员。


K


活动是在一家酒吧的大包厢里,围坐了十几人左右,每个人的背包里都鼓鼓囊囊,在活动开始前不敢轻易拉开,像是藏着心事。


正当我坐在角落里局促不安时,K牵起我的手走向场地中间。他向大家隆重地介绍我,轻轻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他的Sub。


在别人起哄、鼓掌、或投来羡慕的目光里,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他单方面宣布的事情,其实他还没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后来我想起这事时才知道,他可能认为我答应成为他社群活动上的partner,就等于答应成为他的sub。


但那时我沉浸在虚荣心带给我的喜悦里,依偎进他的怀中,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聚会开始后,K教大家如何使用鞭子,大家起哄让K露两手,于是K转头问我想不想要体验一下,看我脸红,有人便又起哄说,K的sub都是很耐打的,小姑娘你行不行呀。


我当然行!我的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于是K问我想要体验哪根鞭子时,我直接选了大家认为最痛的那条鞭子,任凭鞭梢雨点般落在我的背上屁股上,我始终一声不吭。


有几鞭子实在超出了我的忍受范围,痛到想骂脏话,但一想到不能给K丢人,我又连话带着舌头都吞进肚子里。


好不容易挨到K停下,我长长地舒了口气,K却走过来对我说,“我觉得你只是在忍耐,在配合,而没有真正地去享受这个活动的快乐。你要放开自己,真正地享受BDSM。”


许多人跟声附和,觉得我太拘谨了。


我有点被吓到,问K,“要怎么放开自己?”


K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别担心,交给他就可以,他有办法。接着转过去和大家说,其实我有被强奸的幻想,一直想找个机会去实现它。


我的大脑听到这话瞬间空白,对着K和几个想走上前的人说我不要。他们愣了一下,但很快K又走上前来,直接撕掉我的内裤,拿着它向其他人展示了一圈,说,“你们看,其实她喜欢。”


我只好捂着自己,记得那时候我一直发抖,但想不起来为什么没有反抗,也许是我被吓傻了,整个过程中我都木讷而僵硬地呆在那里,任由K在我身上做着没有征得我同意的举动。


很快我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有人压住了我的腿,有人在摸我的屁股,还有人扯掉了我的衣服。我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但很快又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我听到有人说,“你们看,她真的喜欢,她都湿了。”接着便感到有什么在我的下体摩擦。


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翻转、挣扎、踢腿、咬人,现场一片狼藉,一片混乱中,K终于出面制止了我和其他人,说,“够了够了,意思一下就行,你们别太过分了。”


他们松手后,我抱着自己的衣服冲进包厢的厕所,发现自己的下体正在流血。我躲在厕所里,手指在110的按键上停留了好久,但最终没有勇气拨出去。


我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我既不想欺骗自己,帮K对我造成的伤害找理由,又不想去承认自己认定的人,自己无论如何想参加的社群活动,给自己带来了任何的不适。


一旦承认了这一点,我便觉得自己很愚蠢,我便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是快乐的!我一定是自愿的!


于是我擦干了眼泪从厕所出来,回到K的聚会房间,他们大部分人都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我端起一杯酒喝下去,对他们说,“别这样!我是自愿的好吗?我刚才拒绝了吗?没有吧?K不是都说了我喜欢这样吗?你们别大惊小怪的。”


说完我又拿了许多酒,但我不想再坐回K的身边,只想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离开的原因


很晚的时候闺蜜打来电话,问我活动的情况如何,我裹着被子整理了一下情绪,跟她讲述了一下刚才的过程,并告诉她,“活动超酷的!我很喜欢。”


“你确定吗?”闺蜜问我,“你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我重新伪装了一种语气,和她讲,“哪有,活动真的很棒,K的那种统治力还有风度,完全就是我幻想中的Dom,聚会上的那种氛围也是超出我预期的,我体验了各种各样的SP,超级爽,非常适合我这种喜欢新东西,喜欢冒险的人,你这种良家乖乖女还是不要来啦。”


我一边极力掩饰自己的焦虑感,一边暗示闺蜜不要来参加类似的聚会。


电话挂断以后,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正在试图与自己割裂,一闭上眼,就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质问自己,我怎么会这么傻?我怎么会这么简单地就被伤害?我一定比这更聪明,我一定是自愿的!


就这样,一个自己试图用谎言说服另一个自己,最终把我撕裂。从K的聚会回学校后一个星期,我患上了严重的PTSD和抑郁症,此后我花了5年时间来治疗自己。


在此期间,我去过许多城市,参加不同BDSM社群组织的活动,我试图向自己证明,像K那样的人和社群只是例外,大多数社群内部还是遵循“知情同意”规则的。于是我在许多个国内外的聚会、俱乐部和社交活动上度过了夜晚和周末,我本想找到比K和他的社群更靠谱的组织,但却目睹了更多的违反同意的行为。


我曾经和一位男性友人一起去参加一个“shibari”(绳缚)相关的聚会,聚会上我的好友找到一个看起来很资深,也备受其他人尊敬的缚手,问自己可不可以体验吊缚。


那位缚手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将友人吊上去后,噩梦却开始。


那时刚好有人向该缚手请教鞭子的相关问题,那位缚手便顺手将我半空中的友人当成了教具,一边解答别人的疑虑,一边朝他的身上挥起鞭子来,友人并不想被打,却又因为没有约定安全词,只能在半空中疼得吱哇乱叫,央求缚手放他下来。


令我不解的是,在场的大部分人只是在我友人的哀求声中哄笑。


于是我站起来要求该缚手放我的朋友下来,他却自信地和我说,你朋友没事,他在上面舒服着呢。


事后我和我的友人都觉得备受侵犯,于是向该社群的管理者举报了这位缚手,认为他无视我友人的安全信号,对我友人的身心都造成了伤害,希望这位缚手可以对我的友人公开道歉,且让这个BDSM社群中的每一位成员都知晓此缚手在这一活动上的不当行为。


但这位管理者和我友人聊了许多次,都希望可以大事化小,不要闹大,诉说了许多自己的苦衷,希望我们接受私下道歉就好。


本来我们已经心软,但当我们看到这个社群的下一次活动,依然邀请了这位缚手作为嘉宾时,我们至此对这个社群不再抱有希望。


我们给社群里的其他成员群发了消息,跟他们说了我友人的遭遇,但令人心寒的是,大部分人都告诉我们那位缚手是一位技术和人品都很好的人,是我们太敏感了而已。


事实上这些事情正是我决定离开BDSM社群的原因,虽然几乎每个社群都把“自愿与同意”喊得响亮,但在我参与的实际的社群活动中,违反同意的行为却随处可见。


思考


BDSM向来被认为是一种亚文化,一方支配另一方,在这种不平等的权力结构中,支配方征得臣服方的同意是最重要的基本原则,社区成员们在对其他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认真地商谈边界与安全词。“SSC共识”和“RACK共识”可以说是BDSM社区的两个座右铭。


虽然我们把这些话挂在嘴上,但每次社群内出现了违规行为,我们又似乎更愿意去惩罚那些受害者。我们渴望粉饰太平,渴望将自己的社群描绘成健康的、快乐的伊甸园,以至于出现问题时,许多社区管理人员第一时间会对其进行冷处理,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希望受害者保持沉默,不要影响社区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树立起的“社区声誉”。


经过这样的操作后,像我这样难以忍受的受害者不断离开,留下来的则是认同这样的观念的掠食者和下一批无辜的新手。


更令我感到心寒的是,许多社群内根本不认为这些行为是有问题的,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遵循了“知情同意”的规则。


比如上文中的资深缚手,他拒绝向我的友人道歉,因为他觉得我的友人同意被他吊缚,便等于同意了吊缚过程中他拥有自由操作的权利,他认为这是一个S的基本权力,否则叫什么支配者呢?


我觉得这主要是社群负责人的责任,他们没有统一社群内对于“安全、知情同意”的认识,没有让所有社群人员明确地知道他们认同的“知情同意”的边界在哪里。如果我和友人事先便能知晓此社群活动的边界与我们理解的如此不同,我们便完全可以避雷不去参加了。


2014年我去香港当交换生,在参加一次私密的BDSM社群聚会时,社群管理者安排了一位“监督者”,由完全不了解BDSM文化的香草人士担任,任何越界的行为都可以向他举报,由他去评判这样的行为是否违规。


由于这一角色不由圈内人担任,所以极大地避免了那些根深蒂固的社群内偏见,不得不说,这是为数不多令我感觉体验感较好的圈内聚会。


但据说这一制度后来遭到了社群内部的集体抵制,有人认为香草人士不了解BDSM人群的心理,自己的行为不应由他们评判,有人认为这是“独裁和暴政”,于是便换了“监督者”,后来又爆出监督者同某些主办人员沆瀣一气的丑闻,这一社群也就此沉沦。


期待

作为曾经在BDSM社群中受到过伤害的人,我觉得良好的BDSM社群,不应当仅仅花功夫在粉饰太平的功力上,也不应当仅仅将“自愿同意”挂在嘴边,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去回避问题,我们需要去捍卫那些受到伤害的社群成员,去为他们发声而不是劝说他们闭嘴,我们需要对社群内每一个违规的行为作出公正的处理,不管ta在社群内拥有怎样的地位。


我是如此地喜爱BDSM,想和同样喜爱的人们去交流玩耍,但曾经受到的伤害还历历在目,所以在BDSM社群能普遍做到我期待的那样之前,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


– 完 –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绳师48号

当女S把一个男M丢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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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问


48号,最近特难过。我和我主人网络认识了几个月了,最近她又收了第二个男M,我同意了。没错我既同意了她,又很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我离他太远了,满足不了她现实TJ的需要,我应该理解她想就近找一个M的想法,我想去她身边,可是我自己的现状实在做不到,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她说我性格很好,但是身材不好,长得也不好,她说她喜欢我的性格,但其他方面实在没法满足她,所以我应该支持她去找别人,来满足我无法符合她期待的部分,我想为她减肥,为她整容,变成她喜欢的样子,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所以我同意了她收另一个M,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没能满足她的期待;但我的难过也是真实的,我不希望她有另一个M,哎,感觉这样的想法又会被她说我很自私了,48号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不这么低落,感觉这种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其实能怎么办呢?也许这都怪我吧,是我太烂了,不够优秀。


48号答


小伙子,别难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其实想问问你听说过“双标”这个词吗?


你这么想,如果你不想让她再收一个M是自私,那她面对你的缺点,不包容不磨合,只想再收一个M又何尝不是呢?



她将所有的矛头、所有的不满都转嫁到你身上,让你觉得所有的问题都是你的错,其实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表现。


今天她用你无法去与她现实、身材不好等理由让你觉得自己不够好,明天倘若你搞定了这些,她还可以用你不会开挖掘机,不会叠千纸鹤等等借口再次贬低你——总之你就是不够好,因为你不够好,我去找这些方面比你更好的,这不怪我吧?


这种操作一旦看穿了本质你就会知道,甭管她怎么说,她就是跟你玩腻了,想换换人而已,只不过她用的方法比较龌龊,既冠冕堂皇地为自己的责任开脱,还让你觉得造成如此这般光景全是你的错——可以说非常PUA了。



在这里我并非是说一对一的关系就更好,寻求开放式的多元关系就更差,只是认为无论什么样的亲密关系,都应当是建立在其中各方的同意之上的,而这里的“同意”指得是各方出于自身愉悦表达的同意,而非一方逃避责任后对另一方的“强迫性同意”。


“自我厌恶”人格在BDSM中常见


说完了投稿中S的操作,更想聊一聊其中男M所代表的一种心态。


我发现在BDSM群体中,无论是我采访的、听闻的、还是身边的,有许多的M或SUB属性者都常常会陷入一种“我不够好”“我不能接受这样差的自己”诸如此类的心理创伤中。


这种心态有些来自他们的Dom或S,也有些来自更久远的过去。


比如16年时曾经接触到一位女性Sub,她从年幼时就常常处在被贬低的位置,小时候她和男生一起玩,她的妈妈会对她讲,“你成天没个人样,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考试考得不好,她的妈妈会说,“你长得又丑,学习又不好,将来肯定没出息。”



长此以往,到了她的青春期,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刚开始形成的时候,她觉得别人都是美的、好的,自己则是丑陋的、可耻的、差劲的。


而这么差的自己,只有不断被惩罚,才能稍稍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她跟我讲,她高中时常常自虐,用钢尺打自己,用圆规戳自己,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稍稍舒一口气,不然会焦虑地睡不着觉。


而开头投稿的男M,明明难过却同意“主人”再收一个M,这其实也是一种自虐,用心理上的难过来作为惩罚,试图让自己的负罪感减轻——我做的这么差,活该主人去找别人,留下我难过啊。


说回那位常常自虐的女生,在偶然接触到了BDSM后,她立刻甘之如饴地投入了进去,似乎BDSM对她有着超越一切的吸引力。


当时我非常不能理解她的这种盲目和狂热,后来我想明白了,可能当时在她的世界里,BDSM是唯一可以补全她人生逻辑闭环的东西。


在她的世界观中,她从小觉得自己是差劲的,无价值的,不值得被喜欢的,她想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只有靠着不断地自虐来苟延残喘——我很烂,但我一直在惩罚自己,请不要一直骂我,追着我不放了。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这种“喜欢痛,喜欢被惩罚”的体质竟可以取悦他人,甚至在一部分人中被追捧,被视作珍宝,有人对她说,“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恋痛又乖巧的sub,太完美了吧,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她把这样的语言理解为对自己的夸奖,开心了好几天。在BDSM中,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因此奋不顾身地扑进去,用她的话说,“就像在黑暗中走了二十多年,突然看到了光,像救命稻草一样。”


在BDSM中,抱着这样“自我厌恶”心理的参与者很多很多,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文章开头投稿的男M也是其中一员,有时我会很疑惑,不知道是具有这样心理的人比较容易爱上BDSM,还是接触BDSM后比较容易衍化出这样的心理。


但不可否认的是,具有这样“自我厌恶”心理的BDSM参与者,无论男女,都是非常容易像开头那样被PUA的,他们本身便不喜欢自己,没有基于自我的价值评判标准,加之Dom或S们常喜欢用“你必须要达到……”,“你应该要成为……”这样的话术,很容易让他们进入一种“怎样都达不成目标”的无能为力状态中,然后在主人一遍遍地推波助澜中螺旋向下,心理上进入更加绝望的状态。


这是我们需要警惕的现象。大多数人不会因为逛商场时参加了一个溜溜球比赛拿了最后一名而自卑,因为在普通人的价值体系中,溜溜球厉不厉害本身不是评价自己的标准。


但“自我厌恶”的人们会很在意。拿上文提到的姑娘来说,她告诉我,自己曾经因为没有帮主人赢得一个很好看的溜溜球,自责到将近一个月都在失眠。


所以通过今天的投稿,我想对大家说的是:


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Sub或是M,希望你能给他们更多鼓励而非贬低;

希望“自我讨厌”的人们可以更放松自在地成为自己,不再讨厌有关自己的一切;

希望没有人再把BDSM当成救命稻草,觉得心理状态不佳时能坦然去寻找专业的医学治疗;



投稿的最后,男M问他该怎么办,我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是劝他和这位S分开,但我觉得这样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也无法缓解他的痛苦和焦虑,作为曾经也自我讨厌过的人,特别能理解他为了满足 “主人”的期待愿意去整容的想法,因为让那个“重要的人”满意,从小到大,无论是父母、还是谁,都是我们维持自尊的方式。


但请千万不要这么做,请慢慢原谅自己的普通,慢慢爱上自己的缺憾,慢慢具有被人讨厌的勇气。


荣格说: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生最重要的功课就是学会接受自己。


– 完 –


如果您在阅读本文时,遇到一些名词无法理解,可参考下列科普文章:

Dom & Sub:认真地谈谈BDSM

BDSM基础名词:字母圈概念百科全书,看完直接毕业  字母圈百科全书第二弹,看完依旧直接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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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跪地不起的男M,在我摘了假发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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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蜜汁兔叽


“我摘下了假发后,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我,拼命寻找逃脱的借口。”


01 


到美国后,我脱发严重到每次洗澡都有一个黑毛球覆盖手掌心的程度。



我记得小时候非常害怕去验光,大幅加深的近视度数会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绝望感;而长大了,我竟然会害怕洗澡,成片脱落的头发会让我有一种无药可救的失落感。


即便头发的余量看上去尚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也为了威胁一下剩下的头发,我一怒之下决定剃个光头,就当大号练废了开小号重练。


毕竟网课长期宅家,我的社交需求很少。


02 

我之所以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是因为美国社会对外貌的包容几乎无下限。毕竟以貌取人是天大的政治错误,于是众人都修炼出了审美拉胯,视“丑”而不见的本领。


于是,我光头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装模作样戴假发上网课的第三天,我就因为扎头皮的痒痒,改成戴一顶棒球帽招摇过市了。


神奇的是,我的头型撑住了这个挑战。变美是不可能的,但万幸没有变丑。


当然,我也体会到了“秃”的妙处——头皮深处的凉爽,大把节省下来的时间,脱发困扰因为眼不见心不烦迎刃而解;同时,我也体会到了外貌焦虑被彻底放下后躺平的放飞自我——一切都没有变得更糟,至少中国盆友直呼牛X,歪果朋友熟视无睹。连最一惊一乍毒舌刻薄的塞尔维亚小gay哥都一脸平静没有揶揄我。我对自己不施粉黛的原始状态自信乐观到了一个新高度。


做女孩真累,光是维持秀发的“颜值”一项,就足够操心了。干枯,毛躁,颜色,造型,油腻,细软,扁塌······哪个不是需要斗争的烦恼!而我用最激进的手段从外貌内卷的劳碌中把自己暂时解放了出来。



我在获得了一颗比男人还秃的脑袋,过了几天比男人还肆无忌惮的日子后才晓得,为什么男人可以理所应当地“普通且自信”了——因为不追求,所以不在乎。谁要嫌我丑,就怪我头秃。

02

于是,我带着我如鱼得水的“秃头自信”,热情地拥抱当地国人的字母圈社交世界。


伴侣本就不好找,地广人稀的海外就更不好找。我作为一个新鲜的雌性,受到了夹道欢迎。



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K激动得时隔三个月再次热情访问我的主页,谈吐知书达理。K在美国求学工作后,三年了都没找到过伴侣, 听说我愿意拓展社交范围,表示开车来的路上都激动得飞起。


我重拾荒废已久的化妆技术,戴上头套,努力捯饬自己符合国际社交礼仪。


K喷了香水,看起来很干净,个子高,皮肤又白又细腻,彬彬有礼。


结果刚领进门,还没等公寓门的阻尼自动闭合,K就噗通一声在门口跪了下去。


我吓得拽上他的胳膊,如旱地拔葱一般,吃力地拉扯一个一米八五的壮汉。


“别别别别,我还不是你S呢,第一次见面,何必何必,我消受不起。”


他执意长跪不起,我的巴掌难以自持地啪叽一声拍向了自己的脑门,干脆把“高情商”语录换成直白的“低情商”版本:“你tm快起来,我俩哪儿跟哪儿啊,能不能不要那么饥渴,道德绑架我让我马上玩你?”


他这才起身。为了防止他继续跪上我床头的瑜伽垫,我把他推到了椅子上去。

04 

我看见他望向我局促而激动的目光,就像在雪原上拉了三天雪橇的哈士奇在开饭命令下达前看到了一大碗狗粮。


我为了节省开支,甚至都没有买沙发。我盘腿坐在床上,听他热情地介绍自己无所不包的喜好,与被支配的纯粹快乐。


他说,看到我,激动得腿都颤抖。


我用小被子裹住自己。男M就是这样一种独特的生物,

们上头的时候攻击性不大,但迫不及待又人畜无害的饥渴会让初次见面的S反而无所适从到无地自容,反向羞辱性极强。



我甚至隐忧那张廉价的宜家塑料椅不太能支撑他朝我方向往前移动的重心。


K所在的行业是中国人在美从事的科技传统艺能。K说“我工作很强势,毕竟级别在这儿放着呢,但就是喜欢玩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从K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和抑扬顿挫的陈述可见,阔别已久的BDSM能给他增加不少快乐。


我招架不住K似火的热情,急忙解释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做S的天赋和快感,只是厌恶装X又深谙BDSM两性知识,所以仿佛显得特别谦和专业,莫名得到了许多忠实的M同学的认可。


有诗云:你想要的花样我都能安全专业地满足, 但我的真实梦想只图一个能帮我刷完期末堆积的碗筷的家务奴。


随着交流的深入,他离开了那把岌岌可危的塑料椅,躺到了我脚下的瑜伽垫上。


我不在状态,神游起来:美国公寓的全屋地毯除了积灰没啥好,但真的是M友好的天堂配置哇······


05 


我从和K逐渐深入的交流中提炼出了核心思想:M属性强,服从深入灵魂。S多大胆,他有多大产。


我的戒备心也逐渐放下,信任感在增加。毕竟以K今夜欣喜的架势,仿佛他先前不离不弃、艰苦卓绝的等待都有了相见恨晚的结果。


我拧开床头柜上5刀一瓶的廉价白葡萄酒,对瓶吹了起来,敞开心扉痛诉期末的折磨。


眉飞色舞之际,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血管舒张,头皮传来一阵酥麻诡异的痒。我从未戴假发坚持超过两小时,异味未散的塑料丝摩擦并不好受。


我心直口快,坦言道:毕竟,假发这破玩意儿我以后也懒得戴。干脆也不装模作样,让你提前适应适应我的新发型吧。


左手把假发一捋,我露出那自由而光洁的脑壳上刚刚新生一层乖巧的小毛毛,就像一粒饱满新鲜的猕猴桃。



我愉悦地沉浸在我的“普通且自信”里,浑然不觉他的目瞪口呆。


他从我面前的瑜伽垫上,退回到塑料椅子上,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手感舒适地揉着我的一头小毛毛,因为酒精让我迟钝,甚至对气氛的急转直下摸不着头脑。


他双手搓着裤腿,声东击西地寒暄道:那啥,BDSM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探讨,但是,我对你这个发型真的,好像是,不会有感觉的。


说完,他环顾四周,眼神确认手机和外套摆放的位置,为迅速离场做好铺垫。


我光溜溜的小脑袋里,很快就冒出了很多问号。


我涂的口红还凝固在嘴角,我的五官还是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我的内核一点都没有变,是一颗就算秃了,但朋友和父母都觉得我可爱的猕猴桃。


但一顶假发的戏剧性转场,把我从被吹到天上,又扔到了地上。这一秒前后,我不还是那个我吗?哦,可惜在这种性激素主导的游戏里,我已经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个我了。


要不是头发没了,我也难得透彻地体验成人世界的极度现实和极度荒诞——字母圈的终极决定性因素,其实是一捧塑料丝左右的“颜值”啊。


没有性感热辣的女人味,就像没钱没闲一样,甚至够不到入场的筹码。


我大意了,我也 “得意忘形”了。


BDSM里哪儿有什么永恒的卑微或是骄傲——关系里前一秒还在宣誓效忠、倾诉衷肠、屈尊弱小、逆来顺受的那一方,后一秒也可以因为性感貌美的颜值不合心意,而火速离场。


ending


我酒瞬间全醒了,尴尬到仿佛被动接受了一次语言羞辱。


我抓紧顺水推舟说,不早了不早了,快回去吧。他应付着,是的是的,头发还会再长出来的,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他落荒而逃后,我再次点开聊天记录,看着他先前大段大段的激情告白“狗狗乖乖等您”,脚趾在拖鞋里都无处安放了。


我试图挽回一下尴尬的气氛。



但再也没有回复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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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M!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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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个男友当S也太难了吧。

投稿:哼我可是老m了

编辑:48号


在和男友厌倦了机械的活塞运动之后,我们决定给日渐“老干部式”的床上生活加点调料,深入浅出地探索一下潜在有趣的性癖。


作为青少年时期就沉迷将自己代入各种“紫薇受虐记”的老M,我毫不犹豫地向他推荐了SM。



他也拍手叫好,表示由于日常被我的毒舌怼到怀疑人生,所以每天至少有100次想揍我的冲动,这次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必然要把我按在床上打的“叫爸爸”。


看到他放弃了自己心爱的游戏,呕心沥血地在网上百度各种BDSM的“兵器”,我不由地仰天长叹,哎,但凡他在给我挑礼物时有这一半的认真程度,我也不至于每天怼他“直男”。

作为精神上的“老M”,现实中的“小白”,我假装对他挑选道具的过程漫不经心,实则不露痕迹地坐在远处偷偷观望。


看到他将我梦寐以求的道具加入购物车里,我那“关爱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便会情不自禁地流出,心里默默感叹,傻儿子,终于知道你爸爸我想要啥了!


而看到他在那些死亡直男道具页面里停留时,我则不得不咬紧嘴唇,左手按着右手,忍耐住“你敢买这个老娘就干你”的冲动,一遍遍提醒自己“我是m我是m,他是s他是s,听他的听他的,不要冲动!万一扼杀了这位‘幼苗S’的兴趣,我以后的幸福怎么办?”


直到他将一条五块八的黑色网袜加入了购物车,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的幻想在风中幻灭了,我想象中的自己不再是那个穿着丝质情趣睡衣,被主人掐着脖子喂入一口白兰地而迷醉的贵妇了,而成了一个穿着黑色网袜在那扭屁股的大妈。



嗷!劳资做NM的M!实在没忍住地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他的手机,“友好地”删除了所有我不想要的道具。


然后一秒钟恢复矜持,以真诚而不失优雅的话术告诉他,“主子,你的眼光是真好!但SM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听老M一句劝,先买这些够了!”




选好了道具之后,我们一致觉得在家玩太过出戏,毕竟每个角落都弥漫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气息。所以我们决定在五一假期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里的陌生酒店实践。


就这样,一次奇怪的旅行计划敲定了。以往出去玩,行李箱里都是我用的东西,他基本上背个双肩包就搞定;这次出去玩,行李箱里都是给我用的东西,他还是一个双肩包就搞定。


嗯?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战战兢兢地经过安检,飞抵陌生的城市,入住香喷喷的房间,灯光慢慢调暗,蓝牙音箱连接,看他慢慢地把行李箱里的各种道具放到床上,哎呀,我的心里跟有个兔子在乱撞一样,我的M梦终于要实现啦!


兴奋地洗完澡,穿好精心挑选的情趣内衣,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情趣内衣可以说是该遮的地方一点不遮,不该遮的地方捂的严严实实,真有它的!


在浴室门前深呼吸3次,鼓起勇气推开门,一路娇羞跑到他面前,软绵绵地跪下去,双手伏在他膝盖上。


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有一只温热的大手插进我的头发里,摸摸我的后脑勺,或者干脆扯着我的头发,拉起我的头,在我的耳边讲出一句湿热的“Dirty words”。


然而。

事实是。

他吓得一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问我。

“你干嘛!没摔着吧,快起来!”


呵!直男!我内心里已经把他吊在树上抽了一百鞭子了。



我悻悻站起来,他拿出一捆绳子,表示要给我表演心心念念很久的“捆绑大法”,我在心里念叨,哟,对绳子感兴趣!没想到我男友还是个“技术流幼苗S”。


但我显然是高估了他,也完全没想到捆绑是一件这么冷却欲望的事。


在他对着商家赠送的视频教程捣鼓的半个小时里,我困了两次,掐着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渴了一次,想让他给我倒杯水,但看他那认真钻研的劲儿,算了,不忍心打断他。


最终,他连一个绳结也没捣鼓明白。


我实在受不了了,拿起绳子,凭着自己多年“精神老M”的天赋异禀,强行自己把自己给捆了起来。


他看着把自己绕的动弹不得的我,缓缓地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了一个字:


“牛。”



牛?牛!牛?


牛nm啊!!赶紧来蹂躏我啊!!说好的把我揍的“叫爸爸”呢?这也要我手把手地教吗?动起来啊少年!你看那满床的道具,去拿起来放肆呀!去挥霍呀!


很显然,他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怒火,愣了一下之后,赶忙拿起一根小皮鞭,对着我的屁股风驰电掣起来,啊!总算有点上道了,这一段还是挺爽的,他表现不错,给打个8分吧。


等他慢慢进入了状态,Dirty words也断断续续地冒出来,不得不说我男友的声音说Dirty words真的好听,我简直要原地升天,玩到兴起后他还压在我身上打了我两个耳光。


不得不说,我是真的喜欢在卧室里被羞辱,如果换了平时他打我耳光,分手协议书我能打印10份甩他脸上。但此时此刻,不如彼时彼刻。


在那汹涌如狂潮的彼时彼刻,我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凭借迷离的意识喊出,“我要,我还要。”



完事之后,我感觉是真的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心理上则有一种“既当S又当M”的感觉,男友感觉更像被我指挥的工具人。


我不知道他是否愉悦,因为看起来他好像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他还是有些低沉,于是就主动和他探讨了我的想法,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


他满脸问号地跟我说,他只是还在想那个绳结到底是怎么打的。回去让他再试试。


啊啊啊啊啊!玩蛋去吧!啥也不是!哼!


调教个男友当S也太难了吧。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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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多次后,我放弃找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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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金钱,也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到失望。

口述:翔翔

作者:李钘滢

编辑:48号


刚上大学时,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对交友的欲望都特别强烈,于是蠢蠢欲动的我开始在交友软件上,不停地右滑,期待自己也能来一场艳遇。结果,我联系上了一个女生,她说自己是一个支配者,喜欢在恋爱关系中拥有掌控权,问我能否无条件地服从她。由于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拒绝了。


但后来有天无聊,我就查了她说的“支配者”。瞬间,一个新世界向我展开。在此之前,我以为男女之间只能是友谊或者普通的恋爱,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能开始这样一段亲密关系——我可以是被命令的,被动的,甚至双方的相处可以是被调教和羞辱的。


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因这种刺激、羞耻感到兴奋。于是,我便开始了这漫长的实践之路。


我幻想中的场景


一、完不成任务的我,被女S删除了


在社交平台上找了很久,看了很多女S的介绍与调教要求,大部分都明确表示不考虑没有经验的男M。那时我特别失望,感觉即使自己还没有机会尝试就被排斥与嫌弃。


可我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于是便按照一些攻略中的自我介绍模板,认真地写了一篇关于自己的文章。但坦白讲,我通常发出去就了无音信,很少收到反馈。


后来,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主动私聊了我;我一方面很开心,另一方面也很忐忑,毕竟之前没有跟女S有过对话。于是,我就一股脑分享了自己的生活状态,然后再谈到自己对虐恋体验的觉醒与渴望,也不知道这位姐姐爱不爱听。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女S对我感兴趣,那感觉就像自己在茫茫人海中,终于被人看见了,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因此我几乎一直黏着那个姐姐聊天,想让她多了解我,也许可以发展一段BDSM关系。


不过,姐姐说如果希望确认关系,就需要我完成一些任务,以此表示自己的诚意。于是,她就发了一个任务清单,让我选择其中两项;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虐恋有如此多的玩法,比如去厕所露出,又或者是在学校的空旷地方自虐等等。


坦白讲,这些任务对我而言,每一个都是闻所未闻的挑战;但我还是努力地做了两项,也由此得到了她的肯定。然而,结束了第一个“羞耻挑战”,她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也是最后一个“确认忠诚”的任务——帮她写一篇英语的结课论文。


看到这个任务时,我其实是不情愿的,毕竟自己是英语四级刚过,水平也不好;而且她明明是英语专业的,应该可以自己完成作业,我不由猜测她是不是只想找一个帮她免费写作业的工具。


但我又确实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认识的玩伴失望,所以就在网上抄了一篇,然后又稍微修改了一下,凑合发给了她。


结果她提交了一周后,被老师发现了作业抄袭,成绩也按照挂科处理,并要求她写一份保证不会再犯的检讨书。


她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瞬间就慌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说真的,我只是想找一个S作为玩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状况,没想到还要帮她写作业又导致了挂科。于是,我只好写了一封长信给她道歉,但我的信息发过去,却显示“已拉黑”的提醒。



我这些天的努力,因为我没有好好帮她写结课作业,就这样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在此过程中,我非但没有感到愉悦,还第一次对BDSM觉得疑惑——难道因为我完不成一份英语作业,就要被淘汰出“一个合适的M”的考虑范围吗?


我真的很不甘心,甚至觉得对方欠我一个拉黑的解释。


二、花钱,也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partner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我就不想再去完成任务了。虽然完成任务的时候,自己也有被控制的快感;但到了后面,我只是变成一个盲目服从的工具人,并没有享受其中。


于是,我就想到了有偿约调。毕竟如果我付钱,那么也许可以简单一些,让我拥有一些话语权,去讨论之后玩什么。而且,将它看成交易后,即使不合适,我也不会觉得太难过。


想通这件事后,我又在私聊找一些合适的女S,等待她们的回应。当然,我也怕她们会骗钱,比如收钱就不理我,或者订房后不出现。所以,基于这种担忧,我也会认真地看她们分享的日常,判断她们是否是骗子。


不久后,我在一个bdsm聊天群,跟一个女生联系上了。


我们在线上聊了两周,彼此对虐恋实践的想法都很契合;聊到了最后见面时,她决定不收我的费用,准备跟我发展一段长期的主奴关系。看到她的提议,我瞬间感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毕竟我们刚刚才建立起信任,她就觉得没问题了。


于是,我们约好下周的周日去实践。当我准备订房时,她提议她来订房,说有认识的朋友开了一间小型的调教室,可以玩得更开心一些。


订房的费用AA就好,我和她各出200元。


由于这段时间我们关系一直都很融洽,所以我根本没想过对方是骗子的可能性。她收下我的200元后,我们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每天晚上都在聊周日的体验,彼此在对话的过程中,把对践行虐恋的渴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周四开始,我突然联系不到她了,一整天都没有回复。当时,我一方面很担心,害怕自己真的遇到骗子了;另一方面也安慰自己,也许是她工作忙碌才没及时回复。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被骗”的事实,更准确地说,我无法接受,毕竟我们聊了这么久,她还决定和我发展长期关系,就算要骗,也不至于只骗200元。


但过了一周,她的社交平台没有再更新,私聊也不再有回复。至于那张侧脸图片,我在网上搜索后才发现是一个平面模特的照片——最后,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如此警惕,但仍然落入被骗的困境中。


三、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渣主


经历了两次糟糕的找主过程,我感到沮丧,一方面感慨遇人不淑,一方面真的累了,找主之路真是难于上青天。


后来,我遇到一个跟我同龄的女生,也讲清楚了自己的两次经历,试试是否能相处,如果不能就算了。但命运就是这么尴尬,即使是随缘遇见,也没有逃过被骗的命运。


当时,我们互相都很坦诚。她告诉我自己是隐瞒着男朋友,问我是否介意,如果不介意就可以先践行虐恋体验,如果合适再考虑长期相处。


我答应了,也请她吃了几次饭并和她约定了时间时间。我本以为大家之后的发展,会因此顺顺利利。可某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男友突然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她便出门去了旁边的一个图书馆,准备拍几张假照片敷衍男友。


可没想到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是的,在吃饭的途中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聊天时我们曾幻想她牵着我逛公园


和之前的女S们一样,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回复过我的信息与电话。


那一天我坐在饭店里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电话无人接听,信息无人回复,只有饭菜一点点变凉,我觉得很无力;连续几次的挫败经历,让我真的想放弃BDSM了。


直至今天,我也没能完成自己的第一次实践。


现在,我内心的渴望依然还在;但对于找S,我可能之后只会在谈了恋爱后和女朋友提起,看她是否会感兴趣,至少这样就不用担心被骗了。这就是我的故事,听起来很荒唐。


我希望其他读者看完我的故事,可以在找partner的时候变得更谨慎一些,至少多做一些防范措施和心理准备,引以为鉴,不再受骗。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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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找女S的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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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同性相斥?明明是女生更懂女生。

口述:秋天

作者:Josie


“我是一个女M,想找一个女S。”


没错,发出这样征友信息的人,就是我。作为一个刚入门BDSM圈的小白,我一直都很希望找到一个长得好看、性格合拍的虐恋玩伴。但考虑到与陌生人接触后,很难保证自身安全;我便在人生中第一次BDSM征友时,添加上了“找女S”的前提。


但没想到的是,信息发出去后,我却收到了大量提问,比如,你是Les吗?你是不是没有感受过男S的魅力,所以决定找女S呢?你是直的,却想找个女S?你是不是伪m啊?


面对这些质疑,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有点害怕男S


第一次产生找女S的念头,源于在交友群中,看到一个女M的经历。


那时,我刚刚结束了国外的交换项目,回到学校升大四。由于临近毕业,学校的课程并不繁重,我便思考要不要找一个虐恋玩伴。毕竟,在还没有成为社畜,过上996的生活之前,我还有一段时间爽一把,也许可以尽情去疯玩一下。


于是,我便从社交软件上,顺藤摸瓜地加到一个与BDSM相关的聊天群。但当我准备向请教群友如何征友找S时,却发现大家在吵架。一个女M被群里的一个男S骚扰了几个月,即使拉黑了还会被对方的各种小号纠缠,让她烦不胜烦。


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在群里公开了这件事,希望得到大家的帮助。更令人不安的是,在女孩曝光之后,还有两位女性也分享了自己的受害经历。她们都是与这个男生线下面基时,被对方肢体性骚扰了。


接下来,群里的其他女生,也开始倾诉自己的不满。自从发了征友信息后,她们常常都会收到骚扰信息,尤其是来自陌生男性的污言秽语——“X狗,喜欢什么样的S?”“你能接受颜射与灌肠吗?”“照片太普通了,有没有更露一点的呢?”


看着这些女孩们的投诉,我的满心期待,也开始变得无比失落。在我对BDSM的认知中,虐恋实践应该是情投意合的状态;当双方都对此知情同意了,体验才会发生与进行,社群中难免会存在人渣和污言秽语,但料想大部分人的状态应该是和谐与尊重。


上述想法,无疑是与我的虐恋初体验息息相关。三个月前,我还在国外读书,在一个朋友的推荐下,去尝试一次BDSM的入门实践。那时,由于接近期末,我的压力大到爆棚,便想着也许可以体验新事物,让自己放松一下。


出发之前,我在那位经验丰富的男S要求下,认真地填了一份详细的自我认知与期待的表。随后,根据我的要求,男S设置了一个在教室的场景,扮演一个严肃的老师,再拿鞭子打到了我的屁股上。


刚开始听到他甩动鞭子的声音,我紧张得开始不停地发抖,甚至产生了想放弃的念头。但鞭子落到身体上,却又像是做按摩一样舒服,让我整个人开始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人在云端上面飞翔。


事后,那位男S给了我一个拥抱,并让我一边坐着休息一边问我反馈,比如有没有做出让我不适的举动。如此贴心的问候,无疑是让我这个小白心满意足,也对继续探索BDSM有了更多的期待——我是怀着这样的念头,才想通过聊天群去征友,可以继续了解、尝试更多新玩法的。


可看到群里女孩们的经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怂了。如果我把征友一发出去,那么很有可能会收到大量的男性生殖器官照片,又或者是以BDSM名义发来的、的言语羞辱,那么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上述问题就像是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在脑中响起,让我决定把写了一半的征友要求,删至一片空白。


但烦恼的心情只是随着信息的清空,消除了一部分;新的焦虑则接迥而来,我要从哪里找到一个合适的S呢?如果是女S,大家都是女生的状况下,会不会更安全一些呢?


至此,找一个女S的想法,开始时不时出现在脑中,让我蠢蠢欲动。


美剧《Bonding》截图


找女S的我,常常被误认是拉拉


不过,当我把找女S的征友信息发出后,还是会时不时收到一些陌生男性的私聊。


他们试图把我掰回“正轨”。他们告诉我,比起柔弱的女生,男性更懂得支配、掌控;而且我又是一个直女,为什么不找一个强而有力的男性呢?这种“普通却又充满自信”的言语,让我更加尴尬了;没想到现在不仅要面对骚扰,还得时刻提防性别刻板印象的规训。


后来,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主动在社交平台上私聊了几个S姐姐。与男S对话带来的压迫感,瞬间被姐姐们友好的语气消解。我可以放松地跟她们分享自己的喜好,既不用担心被骚扰,也不用害怕会被莫名奇妙地羞辱。


尤其有一个在学服装设计的姐姐,由于彼此聊得十分投缘,还特意送了我一条特别定制的女仆装,衣服上面是她在社交平台的头像。原本,她想把衣服留着自己穿;但听到我的遭遇后,她便决定把此当成安抚的礼物,送给了我。


可惜的是,这些姐姐都很诚恳地告诉我,她们更希望找男生,如果是女生,聊天当朋友还可以,但难以产生那种欺负的欲望,所以没法发展虐恋关系,只能把对方当成好姐妹去相处。


聊到了最后,她们都委婉地拒绝了我,但还是愿意跟我做朋友。于是,我便和这些关系不错的女S姐妹,时不时吐槽自己的日常,或者与她们分享圈内八卦。


然而,我的热情有时候也会被一些女生误会。她们常常问我找女S,是不是因为我是拉拉。对此,我只好解释自己的初衷,是出于安全才做出的选择——这个答案,得到了一部分女生的理解,却也不被一些女生认可。


比如有一些稍微恐同的女生,她们不就相信女生和女生之间也可以建立虐恋关系,随后便劝我作为一个直女,还是应该找男S。这种在对话中隐含着“性向扭转”的感觉,让我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尴尬地回应几个表情包。


就这样慢慢地找了几个月,我收获了不少姐妹,却还是“孤身寡人”,没有遇到心仪的S。但在寻找的过程中,我对BDSM又有了不少新的发现,就比如找女S与男S的状态,是完全不同两种体验。


与后者相比,前者极少对我的身体与外貌有凝视的现象。在我征友信息下面,不少男生就会评价我腿腿太粗、不够瘦,但女生则会帮我骂回去,或者安慰我。这让我意识到,除了安全,我更想拥有一种全身心都被接纳与尊重的感觉。


但另一方面,我也意识到“异性恋霸权”的渗透。在圈内,大家能够理解拉拉们找女生体验虐恋,却不能理解直女找直女。但事实上,我真的觉得异性恋除了发展异性,其实也可以与同性建立各种不同状态的亲密关系——


比如,我就觉得哪怕女生对我没有那种身体的性吸引,可若S姐姐被打完一顿,之后接受她的安抚,给我一个信任的拥抱时,无疑会因为女性更柔软的身体,从而觉得这个拥抱更舒服。


思考到了这里,我又觉得非常无奈。找男S时,我会面临着被性骚扰的风险;找女生时,又会惨遭“恐同”而无人问津——一个直女M,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女S啊!


Bonding》截图


直女与直女,也可以亲密玩耍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篇问答的文章中,看到了A姐姐的发言,瞬间被吸引住了。


当下,她正在解释“女权主义”与“女S”的区别。在社群中,不少M向她自我介绍时,都表示自己也是“女权主义”;但接下来再问,男生却认为是“女性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利,把他们踩在脚下”。


这让A非常郁闷,觉得男孩们并不了解这两个人群。随后,她便解释自己是支持“性别平等”,并非“女性至上”;至于她的施虐与支配倾向,则是个体的性自由,两者并非一样。所以,她希望找到的M,也是一个懂得尊重女性的人。


看完A写的的文字,我的脑中瞬间有种被拥抱的感觉,那种从文字传达出来的温暖、尊重、关怀,正是我渴望的S类型。


在看了她的更多动态后,我给A发了信息。联系上的那晚,我们惊喜地发现,彼此的价值观都十分接近,一直兴奋地聊到了凌晨两点。但对于能否建立虐恋关系,A姐姐也有些犹豫,毕竟此前都是找男生,还没有与女M 尝试的经历。


不过,A对于找男M这件事,也愈发迟疑。以前她有一个固定玩伴时,还会时不时被男生骚扰,被对方劝跟其他男生试试。A拒绝后,对方却突然羞辱她不会抓走机会,不懂得享受“偷吃”的快乐。


后来,A没有玩伴了,去征友时又被很多男S或者男dom质疑,问她是不是真的S。他们劝A可以从M做起,要做过M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这让A更生气了,直接反驳道“你没吃过屎怎么知道屎不好吃呢?“


因此,在找玩伴这件事上,A也很焦虑。最后,A提出想跟我尝试一次,但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做得很好。看到她的回复,我瞬间笑了出来。想起那些男S常常都会自信地说“我很可以”,A的态度反而让我觉得真诚多了。


实践的那天,她用绳子绑着我的双手,动作十分轻柔,还会时不时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或者会不会太烫。后来在SP时,她都是打一会就停下观察我的变化,提醒我如果感到过分的疼痛,就要马上说安全词制止她。


结束之后,我们抱在了一起,温暖且舒适。那种彼此之间的信任感,竟让我不由自主地睡着了。A不忍心叫醒我,还特意叫了外卖,等我醒来后一起吃,之后再告别。


第一次美妙的体验后,我便与A确认了关系,约好之后继续尝试虐恋实践。在平时见不到面的时间里,我们每天会聊天,分享彼此的日常,即使工作太忙也不忘为对方准备礼物。


此前,我从未想过与女孩能建立虐恋关系。但与A相处时,我可以向她倾诉自己对性的困惑,各种各样奇妙的幻想,以及生活大小事的喜怒哀乐。她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主人,鼓励我、鞭策我,让我进步,给我提供了情感上的慰藉。


Bonding》截图


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来,是想告诉大家,如果有一天,当你看到直女M找女S,也许是出于安全,也许是更喜欢女性柔美的身体,又或是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请别恶意猜测别人的动机与性向,也不用去试图扭转ta的选择和观点。


请相信ta是深思熟虑过的,让大家在这个隐秘的社群中,都可以坦然地做真实的自己,尽享欢愉。


或许那时候,直男想找直男当partner,也会变成一件没有压力的事情。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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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是“调教”女王,我是“卖袜”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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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袜子是我的入圈钥匙。

口述:艾丽斯

作者:Josie

编辑:48号


曾经在许多个晚上我都在想,大家最初是如何剥开层层的迷雾,小心翼翼地走进BDSM里的呢?


如果有机会一个一个故事地去看,想必也都会是蜿蜒曲折的风景吧。


比如我,第一次接触到BDSM,是有人想买我的袜子。


一、我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虐恋社群


上大学时,因为兼职当礼仪的缘故,我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一双非常朴素的、为了搭配礼仪服装的黑色高跟鞋。


由于每天要穿着它在兼职的商场里站8个小时,回宿舍的时候腿都肿的像个萝卜。


好不容易找到当时培训的照片


干了三天,报酬是600元,对于大学生来讲还不错,为了纪念这个收入不错但痛苦的兼职,我拍了一张自己肿肿的腿穿着高跟鞋的照片,发在了微博里。


但没成想到了晚上快睡觉时,突然收到一条私信,内容直接击穿了我的底线——一个顶着鱼头像的人问我,“你穿高跟鞋真好看,我能不能舔你的脚或者高跟鞋?”


舔……我的鞋?


瞬间,一幅肮脏的、恶心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展开,我差点吐出来。像富士山直接在我的心口爆发,岩浆顺着血管流到我的手上,我用我能想到的最恶劣的脏话回击了他——然后拉黑。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似乎不知是被谁转发了,越来越多的类似私信接踵而至。


“你的脚好美,我可以被你穿着高跟鞋踩踏吗?”


“高跟鞋+丝袜,好美,请问这双袜子穿了多久?可以卖给我吗?”


看着充斥着污言秽语的私信列表,我真的气到有点发笑,从小到大没什么人夸过我美,但谁能想到,第一次被夸美竟然是此等情景,居然是有人对着我站了一天水肿的腿做尽下流的幻想,我也是没了心气,干脆跟其中一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为什么要买我的袜子?穿过的袜子有什么用?”我问他。

“穿过的袜子会留有你的味道,而我喜欢那种味道。”他直言不讳。


看到这句话,一个猥琐大叔骚扰女性的画面跃然于脑海,一股恶心劲又涌上来,我反问他,“你见过我吗?就喜欢我的味道?我穿过的袜子是臭的,在你眼里我的味道就是臭的?”


在想拉黑他的瞬间,一条回复蹦了出来,“求求别删我,我没有恶意,真的是很诚心地想买,您对我说话的语气,好像一个女王,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拉黑的念头动摇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低三下四、毕恭毕敬的样子很可怜,令人恶心的那种可怜——像一条浅滩里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却又瞪着眼睛在等死的鱼。


我一边反胃一边跟他说,“算了,微博我要删了,袜子没啥用,送你了,自己出邮费,另外别再和我说那些恶心的话了。”


心理底线被一次次击穿后,我赶紧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冷水在皮肤上流过,像西伯利亚的风,好不容易吹走了那份灼人的不安感。


回到手机旁,发现一条新留言“谢谢女王,女王虽然觉得穿过的袜子不算什么,但在我眼里可是无比高贵的东西。”


以及,一笔打赏——600元。完全等值于我辛辛苦苦站了3天才获得的报酬。


我眨巴着眼睛,对着手机屏幕愣了很久,酸胀的小腿还在隐隐作痛,看了看扔在一旁的袜子,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世界。


二、天生的女王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想不通自己穿过的袜子怎么会这么值钱?我又把手机翻出来问他,“你到底要拿我的袜子干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是我的袜子,我有知情权。”


他竟也没睡,很快回复我,“我会将女王的袜子贴在脸上,想象被您踩在脚下的感觉,或者想象您命令我为您舔脚,我则讨好地伸出舌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很强烈的恶心感,我把这段文字看了很多遍,甚至觉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编织着某种幻想,直到我的大脑告诉我——别看了!快睡觉!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飘到了一片草地,绿油油的草地上跪满了人,全都看不清长相,我走了一步,自己的高跟鞋踩出“咚咚咚”的声响,那些跪着的人闻声而来,我吓得够呛,慌忙间伸出脚踢倒一个,但那人却并不痛苦,反而变成了粉红色,满脸幸福地消失,其他人看到此景,纷纷虔诚地祷告,希望下一个被踢到的可以是自己……


迷迷糊糊间醒来,头顶上的风扇还在呼呼地转,像是一个隐秘的使者,注视着我的喘息和满脸汗珠。


我把手伸进两腿间,却摸到一片粘腻。


我烦躁地翻出手机来问他,“你说的女王、臣服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二天天亮时他终于回复了消息,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几乎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等到了天亮。


他说,“那些吗?是BDSM,你是S,我是M。”


三、发现新世界


顺着他给出的信息,我去网络上检索了一圈,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问他,所有的袜子都能卖这么贵吗?他说,一般的卖不了这么贵,但因为自己是m,所以愿意多花一点钱买女S的。


他又说,“刚和您聊天时,一听您的语气,就知道您是S,可能您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我能感觉出来,这是本能的嗅觉。”


我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都不那么了解自己。


过了几天,我的袜子寄到了他的地址。他发来一张手捧着我袜子的照片,问我可不可以X在上面。


一瞬间,恶心感又泛上来,像四面八方都起了浪涛,我手指呼啸着质问他,“不能!你不是说它对你来说是珍贵的东西?”


他回答,“是。”


“那你怎么敢对我讲这种话?我都不认识你,你怎么敢去做这种侮辱它的事?我想到了就觉得恶心,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吗?你现在就把它扔了!我把钱退给你!”我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浪涛推着我,我感到自己在爆裂。


他吓的连连道歉,表示之前他问别人买了都会这么做,已经忘了这可能对我会是种冒犯,他低三下四地求我原谅。


但我的愤怒却变得更高昂。我几乎是在用怒吼的速度打字,“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的可以,但我的不行!我的东西得守我的规矩!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听懂了吗?”


“是,我错了。”他唯唯诺诺。


“大声点!用语音讲给我听!”我的浪涛快要变成海啸。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轻视您的任何东西!您的无用之物在我这里也是神圣不可冒犯的!”一段甘甜的、颤抖的语音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中的浪涛才平息。


平息了之后我才想到,虽然是我的东西,但他毕竟付了钱,付了钱,那应该算是他的东西了,我理应无权干涉他怎么使用。如果我不喜欢,那我应该不卖,这样卖了却又横加干涉的行为,似乎是太不地道了。


我赶紧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但出人意料的,他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我没看错,您是一位天生的女王。”


我是吗?我看着窗外的云朵问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心中的波涛四起恣意倾泻时,当有人仰视着我瑟瑟发抖时,我感觉真的好爽。


啊,我懂了,客气和礼貌才同样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也正是我的霸道的命令。


我打开手机,故作冰冷地回复他,“你喜欢被命令吗?那你听好,以后只许买我的袜子了。”


他开心地连声回复,好的好的。


四、奇怪的启蒙

当然,这是一句不可能完成的flag。令人沮丧的是,他很快就失去了音讯,什么也没有留下。我猜测他应当是又看上了别的小姐姐。


唯一留下的,大概是对我的启蒙。


别人的BDSM启蒙可能是看小说,或者调教,而我的启蒙,却是从卖掉自己的袜子开始的。


一个挺够味儿的启蒙,哈哈哈哈。


现在我早就有过了好几任小m,分分合合,有快乐也有疲惫,偶尔还遇到咨询问我买袜子的,我也会去聊上几句,不是真的想卖,纯属怀旧。


也常常遇到这种骚扰


但无论如何,已经找不回当时彻夜难眠,心跳的咚咚作响,像要把整个夏天吞吐进脉搏的汹涌心境。


也再不会翻江倒海般,把自己的所有情绪倒给别人。工作中,生活中,无论如何,都告诉自己尽量保持高冷的气场,这可能就是成长吧。


谁让我是天生的女王。


– 完 –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 绳师48号

跨龄之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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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漆雕灼囚


这是一篇读者投稿。


我和我的S年龄差距很大。我们三年前在交友软件上偶然结识,两年前我们见面并确定关系。


我优柔寡断,常年抑郁;他是个满身风尘和烟味、言语犀利、离了婚,不太高也不算帅的是我年龄两倍的男人。


但,我们像两条线,纠缠在了一起。


01 


我屡次婉拒见面,他突然变得很严肃,第一次认真地说,“我想要调教你,让你以后的归属感在我这里。”


我自然觉得有点怕,又觉得是无稽之谈,毫不动容。


“我知道你以后肯定离不开我了。”他又说。


当然这句话这我就更不信了,毕竟我从来不轻信于任何和“永远”“承诺”之类有牵连的言论。


我清楚记得是2018年11月22日,在他长时间软磨硬泡之后,我终于怀着肯定会被收拾一顿来泄愤的忐忑心情去赴了约。


一身黑色的衣服、不出所料的严肃神情以及看似亲近但会让我汗毛炸起来的笑容,这是我对他的第一眼印象。


后来我大概紧张得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了,现在也是基本想不起来从电梯到房间过程中的任何对话。不过我还记得他刚接到我的时候就问我要不要吃一块薄荷糖,好像一个坏叔叔在准备拐骗小孩一样;还记得他跟我聊了很久他之前在圈子里的事、他最近经历的有意思的事……直到他把带来的工具摆了一床,我才突然从放松再次变得格外紧张。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问题的话就喊安全词。”他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了第一条命令。


第一次从腹部到胸部、再到大腿内侧,渐渐都被淋满了红色的烛蜡。每一滴都预示着一次未知的刺激,我想要挣扎或者喊叫,又害怕下一滴落在更痛的位置,所以最后只剩下一阵阵的颤动和呻吟。


我知道我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或者说感觉到自己被接受以后完全地放下了自己平日看得很重的尊严。


我不自知地浑身颤抖着,R夹上的铃铛乱响,失控又凌乱的一切仿佛毕加索的轮廓染上了梵高绮丽的颜色。我的眼睛里分明充盈着泪水,自己却又很听话地伸出舌头,接纳、吞咽。


纠缠到凌晨天蒙蒙亮,感觉好像是一夜无眠,我蜷缩在他怀里,这会儿就换成我跟他念叨我这短暂又平庸的一小段人生了,他出乎我意料得很认真地听着我没有逻辑的叙事、感慨,时不时回应我或者安慰我。


半睡半醒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以后可不可以就认你做主人了?”


是的,我从被动冷眼,变成了主动求索。


02 

后来他计划带我出去旅游,但是因为慢热的我觉得还是跟他并不熟悉,出行前的一段时间又提出多见了几次面——很多的时候,项圈会稍微紧一点抑制着呼吸,屁股被打到红肿发麻,再被轻轻地抚摸;


更多的时候,我是被堵在床角,毫不设防又无法反抗,然后一边抽泣一边呻吟;最多的时候,我们是在窗前或者床边聊天、拥抱,他会任由我扒在他肩膀上吸一大口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旅行的日子如约而至,我觉得那次旅行与其说是一次逃离,更像是我们灵魂真正意义上的返乡。因为每天都在各处溜达,疲劳至极,回到住处就想冲个澡躺下,也无心TJ,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晚上一起窝在床上看电影,却也是另一种放松和幸福。


这期间,他喜欢拍沿街的花卉和建筑,我喜欢偷拍挺着小肚腩钻研摄影技术的他;他热爱一个地方的特色美食,更热爱让我多吃些再多吃些,正餐加夜宵一样也不放过,对于我跟他旅游四天长了五斤这件事,他似乎感觉很有成就感。


有天在沙滩上散步,他一直看着我咧嘴笑,我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他却说是因为感觉我的笑声太魔性,让人忍俊不禁,还一直模仿我(当然,他不会超越原版本人的)。


下午,他陪我去猫咖,原本是我见猫就变“色鬼”(这是他对我的形容),可是看见他撸猫撸得那么兴致勃勃,突然就觉得眼前的猫咪不香了。


“你可以摸我嘛,挠我脖子,不要摸它了!”


我还发现了一直都面无表情、看似禁欲且节制的他,不愿意跟我一块洗澡的原因居然是“这样我肯定会忍不住……”(突然觉得自己圆乎乎的身材可能也很可口呢,嘿嘿)。


“即使巨大的悲哀接踵而至,只要此生能够经历一场放纵的快乐,我便无怨无悔”,这是太宰治对自己人生的追求和渴望;而我是一个会刻意竭力去控制自己喜悦心情、以此来祈祷自己免于遭受苦难的人。


没有料到的是,翻涌的快乐将你淹没的时候你是不自知的,只等潮汐褪去,就只剩透支快乐而欠下的巨债。


返航前的最后一夜我莫名得开始流泪。他一边抹掉我脸上的泪水,一边问我原因。


我只是告诉他,我很舍不得又不想面对接下来一个月寒假的分离。


其实我心里的苦楚不是因为这种会再次聚首的分离,而是因为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等到明天船只靠岸、轨道停摆,我可能就会和他、和这种从未品尝过的简单和幸福再无重逢的机会。


那时,学校、家庭以及自身各种各样的问题,四面楚歌。先前一直拒绝他也是因为觉得我这样动荡不安的人应该不会被喜欢,也不值得被喜欢。


我们在返程的高铁站等车的时候,拍了一张手牵手的照片,很简单的幸福(现在还是我们的聊天背景图)。

03

回家后,我因为长时间的情绪压抑以及失眠,又开始经常性地发烧、反胃,但是周围的环境我没办法改变、家里的事情我也没有话语权、我身体的虚弱也不会得到理解(其实就是抑郁症产生的躯体化反应),心里说不清楚是愤怒还是绝望、抑或者自责。总之,我原本就孱弱的精神体上压满了所谓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躲在图书馆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给他写了一封密密麻麻的信。我很感激他让我短暂的一生里体验过几次很踏实的睡眠,每天睁开眼就能看见他躺在身边,然后再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等着被他叫醒;很感激他让我觉得自己性格的缺陷以及身体的不完美都得到了接纳和欣赏;很感激他选择我的时候坚定不移,拥抱我的时候臂膀有力;很感激他会因为我的快乐而快乐……信纸上的字被泪水打湿又晕染,最后变得斑驳又可怜,像极了我自己。


我在高铁一个中点站定了间高层酒店。我无数次地想过,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上我这样矫情又怯懦的人,我自己活着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之后有一天是雪后天晴,我却还是自己郁郁寡欢得在郊区的小路上溜达,顺手给他拍了一张风景照。他说天气很好,就是周围很荒凉,问我最近怎么样。


一瞬间,我的眼睛就被雾气笼罩、嗓子也哽得生疼,靠在集满尘土的木椅边上,半天也没有回他消息。后来就记得他谈起开学要来高铁站接我的事。


突然间,我很想很想最后再见他一次,再被他用力地拥抱一次。其实世间的山水、名誉都不是会让我留恋的最后一瞥,人在被迫选择离开的当下除了未完成或者不可挽回的遗憾,就只有经历过的温存会萦绕于心。


之后我度日如年一般挨到了假期结束,再扛过和家人的告别,上了车,看见主人问我几点到站的消息后,退掉了了中途停靠站点的车票。


04 

再次见到主人之后,我一路小跑着向他飞奔,手里拉着的笨重的行李箱险些撞到他,因为长时间的心情沮丧和身体的无力感,我跟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恍神、反应迟钝,不过他只是揉着我的头说“傻孩子”。


我知道我被救了。


我们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我感觉我就可以那样赖在他身上睡一觉。短暂休息之后,他说想补上跟我的第一个年夜饭(当然最后还是他看着我大口吃肉)。


饭后,我们身体纠缠在一起,他给我的每一个命令、对我身体的每一次触碰都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心。他还是会把下意识往后躲的我一把拽过来,不给我任何喘息求饶的机会;不一样的是我颤抖着抽泣的时候,竟然真的感觉如此的忧伤,抽离在欲仙欲死的感受之外,我又那样陶醉且留恋得透过泪水凝望着他,生怕这次又变成我最后一次的幸福时刻。


之后半年,我就像只贪婪的嗜糖鼠,想要再尝一口糖果的甘甜,再见他一次、再见一次。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又变得表里不一,很诚恳地告诉他“我都理解,有时间再见”,却又像是被挖空了一样希望得到拥抱或者说救赎。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我这样不懂事的频繁希望见面的需求,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会坚持到哪一天,不知道我让他感受到的消极情绪积攒到什么程度、他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告诉我他讨厌我。


我跟他提出分开了。


在他的逼问下,我跟他坦白了我在认识他之前自己的颓废行径,也向他讲述了我在旅行最后一晚流泪的真正原因。我看见他眼眶像充血一样发红,甚至不能判断他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只记得他跟我说:“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你不会打扰我,也不是麻烦,都会好的”。(我肯定不会经常打扰他哒,有这句话就够了)


之后,周末没事的时候他就开车带我出去兜风,我在他的支持下终于去学了我一直心心念念好多年的绘画、开始规律性运动,因为心情平稳学校里的成绩也有了起色。


给他发一句“想您了”,他就知道这个“傻孩子”肯定心里有事,他给了我最大的体面和包容。一次谈话里我也知道那次旅行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睡着以后这个男人又偷偷地去洗手间抹了两把眼泪,我知道我们真的把归属感给了彼此。


我知道我是随时会被主人按在墙上强吻的奴,我也是从心里被他爱护的小孩;他是会掐住我脖子、随意侵犯使用我的主人,也是最温暖可爱的长辈。


05


今年2月份,我爸还是因为多年的癌症去世了,家里每个人的明争暗斗以及永恒残缺的家庭给我带来的更大的恐惧和空虚,我又摔到了更深的谷底。


这期间他的事业也受到了重挫,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一心不想让他担心,但实际上又很需要得到照顾,我在求生欲和精神洁癖的斗争过程中,又做了很多为了让自己减少痛苦而出格的错事,也对身边的人越发依赖又怀疑。我想在其他人身上找到他的影子,来寻求自己片刻的安稳;我也很多次跟他提出分开;一边咒骂自己一边想念着他。


他的自责多于对我的责问。我也无数次担心过这段关系,是否真诚,是否持久,是否存在背叛,是否有创伤以后就不会再完整。但是这些担忧都是多余的,他还是在竭尽所能让我重新好起来。


“只要我在,就不会抛弃你。”这是他事业滑铁卢、情绪崩溃的时候对我说的话;


“虽然你认我做主人,但是如果我坚持不下来,也就没办法继续了,”这是上一句话。


他真是个坏蛋,不是吗?让人没有退路一般地爱上了他,又让人因为爱上他时而欢喜时而断肠,时而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这几天联系不到他的时候,我首先是觉得五雷轰顶,为自己的无能和不知所措感觉羞愧,为没有他的未来感觉恐慌;而后冷静下来觉得自己需要醒悟,主人这样照顾我、相信我,只是单纯希望我能开心健康地去实现我自己的追求,他这样相信我,我也应该不辜负他的期望,让自己一点点变好。


结束这学期的心理咨询时,我对应的老师说:“你现在已经处在排斥对你有或者有过消极影响人的阶段,这也是必经阶段,而你治愈或者转变的契机可能就是那个对你很重要的叔叔。具体发展会如何,都还是未知。”


我一直以为她的意思是只要主人变好了,我就会得到治愈;现在看来,我的转变不会因为周遭的变化有太多延迟,因为在和主人相处的时间里,他早早地给了我希望,还有爱。无论我们还会遭遇什么、无论这种窘况还会持续多久,主人教给我的坚持和隐忍都会守护着我,我当然也会一直等着和主人重逢。


“毕竟你还欠我两次生日礼物,我答应送您的那副画还没有画完,我们还没有一起打过球,我的按摩手法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进、需要您来体验一下,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一起去过,您答应给我做的可乐鸡翅还没有做给我尝尝,您肯定还憋了一肚子火想等着见面再收拾我一顿……您真的做到了成为了我的归属,下次见面记得先来个大大的拥抱。”


兔叽写在最后:


这是一段令人动容甚至流泪的经历,但这段经历也是不可复制也不建议效仿的。


首先,BDSM不能作为任何心理障碍的解药,也不能作为任何人生失意的救赎。S/Dom不是主宰,他们在游戏之外,也是会力不从心、窘迫犯错的凡胎肉体。归属感和安全感从不来自于主人,而来自于自己。因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而继续泡在水中忘了及时爬上岸,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其次,跨龄的BDSM群体内也存在共同的隐患:年少一方往往是真挚的,也是弱势的。年轻的我们还不懂得举重若轻,会为他人举手之劳的温暖而赴汤蹈火,进而在感情失衡甚至失控的时候无助、妥协、孱弱。


希望作者长久平安,勇敢地通过自己而非别人完成救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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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后,检测艾滋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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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弥漫于身心间的感染

口述:Daisy

笔者:48号


2020年11月1日,对我来讲是值得铭记的日子。


那是我独自去医院检查艾滋的一天。


我坐在出租车里,师傅扯着家长里短,对我笑得很温暖,天空也很蓝,电台里放着岳云鹏的相声,我很想配合着挤出一点笑容来,但已经破碎的心理防线就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实在与周围格格不入。


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关注性病的意识,直到我的身体出现症状。


在很私密的部位出现症状。怎么去描述呢,就像被掰碎的平菇、或者菜花从我的身体里长出来,虽然不痛不痒,但是视觉效果触目惊心。


上网查了许多资料后,结果大部分都指向了一个——尖锐湿疣。那段时间去食堂吃饭,每次路过有菜花的窗口时,我都有一种强烈的反胃感,感觉下一秒菜花就要变成怪兽把我吞噬。


好在这样的症状在几天之后就自行缓解了,但几周之后,身上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长出皮疹。在校医院里,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拉好帘子,看看我,又看看电脑屏幕,又看看我,然后用笔敲了敲桌面,说,“建议你去三甲医院查一下HPV和艾滋。”



2019年冬天,我在网上认识了他,相聊甚欢。他喜欢SP,我喜欢被SP,聊得酣畅淋漓,百无禁忌。


我虽然思想开放,但身体并不。在他提出想要实践后,我一再强调无性,只是SP而已。


他对此提出过异议,说,“都21世纪了,没必要抱着婚前守身如玉的封建思想吧。”


我则对他的异议再提出异议,告诉他我不是禁欲主义,也不是思想封建,我只是不想在SP里掺杂性行为而已。


他没有再和我争论。


但是几个月后,在我的大学之外,紧对面的酒店里,我们第一次实践时,仅仅SP了两下,他的身体便压了上来。


很抱歉,我无法用语言让自己重历那样的过程。


但那天之后,我开始讨厌一切被压住的感觉,看到男性生殖器会恶心,会头痛,我讨厌看到不穿衣服的人,也讨厌看到不穿衣服的自己。


但是我的学校里只有公共浴室,我穿着衣服洗澡这件事逐渐传开,以至于辅导员也来找我谈心。


同为数不多的好友倾诉,她问我为什么不反抗?我告诉她我反抗了,我一直都在反抗,但是我推不动,我真的推不动那个压在我身上的人。


她又问我,“为什么不报警?”


有一瞬间,那种被压住的窒息感又浮现上来,事实证明,有些倾诉毫无意义。


从那之后,我的身体闭合了,我不再允许任何东西进入我的身体,连我自己的手指,也只是觉得恶心与不适;我的心理也闭合了,没有人可以走进来,所有人都逐渐离我远去。


但上天似乎并没有放弃惩罚我,所以出租车将我送到了医院门口。



我永远记得自己行尸走肉般地走进门诊大厅,问导医小姐姐“检测艾滋要挂什么科?”,声音低的像在忏悔,就像犯下了滔天的罪。


我永远记得导医小姐姐态度很差,用提高了八度的声音和我说,“皮肤性病科或者妇科。”


我的挂号单


我永远记得和蔼的医生问我症状和病史时,声音柔软关爱,我的眼泪过了这么久,第一次没来由地流下来。


我永远记得抽血区的大喇叭刺耳地喊出我的名字,随即我的姓名出现在巨大的叫号屏幕上,像一张关于我的审判书。


我永远记得抽血台阿姨看到检测项目后看我的目光,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看不起的目光,我只好无比用力地低着头。然后针头扎进我的手臂里,好痛,好痛。


结果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出来。等待的时间里,我心里一团乱麻,想了许多以前和以后的事。


如果检查结果不如人意,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我的家人?他们会不会崩溃?我接下来的人生旅程又该如何行进?


按照国家扶持农村教育的政策,我是一名定向培养的师范生。毕业后虽然无法大富大贵,但确定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如果入职前被检查出有某些疾病,比如艾滋,我想我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无颜面对父母从小的养育,也无法面对自己付出的努力。


上了大学后,我自认为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所有决定负责。但事实证明,我其实根本承担不了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


那时,从来不相信神鬼的我开始在医院的等待区里祈祷,祈祷我记得起名字的所有神仙,观世音、如来佛、关公、土地,可以大发慈悲保佑我结果正常,让这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无比漫长的等待后,关于命运的结果被自助打印机慢慢吞吐出来,我背扣着不敢看,那应该是我迄今为止拿过的最沉重的东西。



命运给了我两张牌,一张好,一张坏,而我选择的那张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我鼓足最大的勇气才能勉强将它翻开,看到结果后,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在过往的人流中嚎啕大哭起来。


是阴性,我没有感染。


我不知道为何在那时会忍不住哭泣,可能意味着一种忏悔、救赎、或者新生。我能感觉到人流依旧在我的身旁穿行,我擦掉眼泪站起来穿过他们,穿过医院的大门,就像穿过了一场暴风雨。


在医院的门口,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平行时空,另一个收到坏结果的自己同我遥相对望,她慢慢走过来过来拥抱我,告诉我,“保护好自己,不然下次,也许就没那么走运了哦。”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我闭上眼睛,向前轻轻地迎向她,那种感觉,就像过去与未来交织,时间与时间重合。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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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侵犯后,没有选择报警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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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的推送后(SP后,检测艾滋的大学生),许多人在后台质问当事人被侵犯后,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我将大家的疑问转达给了她,她的回答是“因为不想让学校、家人以及身边更多的人知道,怕遭受歧视,怕因此改变人生轨迹,自私的我只想解决问题,而不想带来更多的新问题。”


相信大家看到这个答案后,包括我自己,都会有一点意难平,因为这意味着施暴者将逍遥法外,意味着实施侵犯行为的主题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根据1997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一项调查,当时北京严重性侵犯的报案率只有7.6%,不知道到今天,这个数字上升了多少。


本期推送,我默默联系了一些被侵犯后没有选择报警的人们,想听一听他们为何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LUE,31岁

我记得是初二的暑假,因为我数学偏科,我妈把我送到班主任家里去补课。补课的时候,班主任一直摸我的大腿,还一直想往上摸。我用手死死卡住他的手,不让他往上摸,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停止他的行为,一直就那样摸着。


我妈接我回家的时候,我坐在她的电瓶车后座上,跟她说了发生的事情。回家之后,她先跟我说明天开始不再去了,然后又特别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今天的事不能再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同学,亲戚,否则往后流言蜚语,你会抬不起头,做不了人。”


“否则往后你就抬不起头,做不了人”这句话一直像一根刺一样在我心里,我记到今天。总之,我们的环境对于受害者太不友好了,所以看完周五的推送,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我想我能理解她为什么没有报警,换做是我,我想我也不敢。


彼岸花,46岁

坐标三线城市,大概六七年前吧,陪我公司同一个宿舍的小丫头去报过警。她是外地学生,暑假没回家,来打工实习,结果被QJ了。


她一开始也非常不愿意报警,我各种劝她,告诉她保护自己权益和严惩坏人的必要性,在我的苦口婆心之下,她终于同意报警。


陪她走进派出所,值班民警也不顾着周围有多少人,就开始问这问那,案发地在哪里,QJ行为持续了多长时间之类的,我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了了,跟他们说,你们好歹也把她单独拉到一个房间里去问这些问题吧?外面这么多人合适吗?


这才带她进了小房间,小丫头最后是哭着出来的,跟我说被详细地询问了QJ的过程和细节,然后没过两天,又打电话来让她再去接受询问,这样的过程反复了4次,到第4次回来,小丫头实在是崩溃了,心理压力太大,哭着和我说,“姐,我不想报了,我想撤销,太痛苦了。”


纪录片《日本之耻》内,描述报警后被询问的场景


哎,我看着都心疼,后来就撤了,不了了之。


匿名

我是选择报警了的那种,不太符合48号的问题,但我想要强答!


我的情况和周五推送的姐妹比较像,是实践BDSM时被侵犯了,那个人还百般抵赖,说我先勾引他什么的。


然后我非常坚定地选择了报警,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伤害了我,那我就不可能让你好过。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栽了我认,我愿意为我的遇人不淑买单,我愿意承受我的那份痛苦,但是你想逍遥法外?那必不可能。


来吧,我承受流言蜚语,你承受牢狱之灾,谁怕谁?


中间报警、立案、收集证据、打官司、亲朋好友纷纷知晓,皮笑肉不笑的理解与支持,我换工作,换城市,说句实在话,从我父母知道开始到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再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因为都觉得尴尬哈哈哈,这其中的心酸苦累,真的堪比剔骨剥皮。


但是收到他的判决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一切都值得。


现在我换了一个城市生活,从头开始,过的挺舒心,挺好。


我写自己的事不是希望所有人效仿,因为经历这个痛苦的过程非常磨人,所以我非常能理解不愿意报警的姐妹,许多人站在上帝的道德视角,是无法理解其中有多麻烦,多撕裂的。


我是想用我自己的例子给大家一点信心,不让那些坏人的气焰更加嚣张,你看,我报警了,结果是好的,侵犯我的人被我亲手送进去,而我现在生活的也不错。


对付坏人,我的信条就是哪怕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看完上面的分享,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问题是“为什么ta们明明是受害者,却还需要额外承受那么多?”


我曾看过一个说法,说性侵犯后报警,得到的结果是“男的被判有期徒刑,女的被判无期徒刑”。这里的“无期徒刑”,大约指的是心理上的、舆论上的无期徒刑。


虽然我并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但似乎大多不愿报警的受害者都对此表示认同。所以接下来这部分是写给所有读者的,即——我们能为了改变这样的现状做些什么。


首先是舆论,要知道,舆论并非看不见摸不着,它就是由千千万万个你我组成的,我们应该给予受害者舆论支持,创造一个对受害者友好的舆论环境,让他们发声时能背负更小的负担。


拿周五的推送来说,后台有几十条评论是在指责受害者的,说她自作自受,说她玩SP是活该,甚至不乏人身攻击者,我没有将你们的留言放出来,但希望你们可以稍微理性地想一想,到底谁是受害者,谁才应该被指责。


如果受害者连匿名讲出来都尚且要遭受这么大的恶意,又如何要求ta们有勇气走进警察局,相当于把自己的经历公之于家人、朋友呢?

其次,如果我们身边遇到了被侵害的受害者,不要去加入流言蜚语的讨论,不要跟着哈哈笑,如果可以的话,表达出自己对这种言语的反感,这便是对受害者最好的支持。


最后,其实我特别敬佩第三位分享者的勇气,她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最终让施暴者付出了代价;但我又感到些许悲哀,因为我真切的希望,有一天,受害者不用都得鼓起推翻天地的勇气,才可以让施暴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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